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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陈墨北的额头一通大骂,我说你他妈是白痴啊,你以前跟顾萌爱得那么深,你的过去那一点儿没有她的影子啊?你怎么就蠢得全告诉阑珊了!我跟你说这事换了我,我早抽你了,亏阑珊居然还能不动气,你到底懂不懂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一些适时的隐瞒啊?!
他们只能隐忍,只能克制。
我一口拿铁差点儿没喷出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墨北,这还叫没怎么回事儿?你应该叫她去死!
我们同时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言简意赅地跟我解释了一下。
我想起阑珊在那个夏日的午后仰起面孔来对着我笑,她说因为有个人肯帮她背那个包袱,所以她很快乐的样子,心里就绞痛。
陈墨北睁这无辜的双眼承接这我的指责,末了他很认真地对我说,苏薇,我跟你不一样,你谈过很多场恋爱,你被很多人追过,你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但是我不是。我的过去只有顾萌,我长这么大也只爱过顾萌一个,她就是我过去这二十年全部的感情,那些欺骗、隐瞒、手段,我全不会。我只知道作为男朋友,我应该给予对方起码的尊重,对她想了解的我的过去,我应该坦白。
我和嘉年哭得喘不过气来。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他从背后抱着我,头埋在我的发丛里,我感觉到我的脖子湿了一大片。
那顾萌是怎么回事儿?我问陈墨北。
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生活,我差点儿疑心以后一辈子都会这么平静下去了。周嘉年找了份工作,卖数码产品,钱不多但是够他花了。
那天晚上阑珊点的鳗鱼饭直到买单都没有动过,陈墨北怕她回去会饿,就想再陪她去买点儿蛋糕,但是阑珊笑着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那家店了。
顾萌不记得她,但是她确实记得顾萌的。阑珊有一项本领,对看过的文字和人都能够过目不忘,所以她很清楚地记得,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萌。
我和嘉年买了站票连夜赶往乡下,夜间火车的顶灯照得我们一脸惨白,我们站在吸烟处紧紧抱住对方。我头一次懂得男生的脆弱,他们不像女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迁怒,可以发泄。
碰到他这样问的时候我一般不回答,我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我觉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煽情或者讲道理都不如暴力来得直接、有效。
没错,是这样,我们很多的人早早地谈恋爱,在我们还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对它厌倦了,我们玩儿感情游戏,一面少年老成的感叹这个时间真爱难求,一面又不曾真正检讨过自己对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态。
我伏在她的床边哭得稀里哗啦,她反过来安慰我说,丫头,要是奶奶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嘉年。他不懂事的地方,你要多包容。
但生活里埋的那些定时炸弹不会理会我们,它只知道引线燃完的时候,砰的一声爆炸就对了,它不会理会在这声爆炸之后,我们的人生会产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末的时候阑珊找不到我就央求墨北陪她去买蛋糕,真奇怪,爱同一个人的人也会爱同一家蛋糕店出炉的蛋糕。
吃晚饭的时候阑珊一直不说话,墨北做贼心虚,自然明白她为什么反常。
另一边陈墨北也顺利地进入了他在校时就效力的那家公司,他们没有食言,给他的待遇远远超过了应届毕业生。
等到奶奶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之后,我和嘉年两个人都瘦了一圈。
陈墨北跟我不一样,他认认真真地爱过一个人,然后被伤害,他完完整整的感情全部给了顾萌,我想他大概没有回等的爱拿来给阑珊了。
陈墨北严肃地看着我,说了一句我想一耳光扇死他的话。
首先是周奶奶突然病倒。
于是这个笨蛋,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他将自己跟顾萌的过去全盘托出!
偶尔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看电影,唱歌,爬山,打牌,输了的人贴一脸白字条。
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以前你跟陆意涵在一起时的那种生活我目前是给不了你,你想清楚了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就在我们回去的前一晚,墨北打来电话,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说,苏薇,顾萌来找我了。
美满人生,莫过如此。
我不能叫她去死,我爱的人,我爱一辈子。
他顿了顿,说,也没怎么回事儿,她就是打电话问我,如果她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我只能用我全部的力量拥抱他,这或许比苍白的语言更具安慰。
老人病得不算厉害,但无论我们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离开乡下。她有她的道理,落叶归根。
我一脸憔悴地在墨北公司附近的露天咖啡座等他,他也是一脸憔悴地过来跟我见面。
我和阑珊会在周末的时候手挽着手去逛街,当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晒着太阳的时候我会有一种由衷的满足感。
然后她又对嘉年说,这些年你和你妈妈虽然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心里还是有个大概,我是老了,但是还不傻。你答应奶奶,千万不要走你爸爸的老路。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微微地颤抖,我听见自己一遍一遍轻声叫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顾萌和墨北一照面,阑珊就发现了端倪,那绝对不像是普通朋友的相遇,无论是顾萌极度震惊的眼神还是墨北极度错愕的表情都被阑珊看在眼里。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呆子,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